第(3/3)页 那名青年蜷缩在角落,四肢不时抽搐,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,像是被无形之物啃噬魂魄。 常人见此状,必以为是中了邪蛊、走火入魔;可她只一眼便看穿——这是针控之症,人为施术,以细针刺入督脉要穴,扰乱神志,伪造“中蛊”假象。 她不动声色,借着送饭铜盘递入时那一瞬反光,将青年全身经络走势尽收眼底。 指腹悄然摩挲石壁,指甲蘸上舌尖唾液,在幽暗中无声勾画——脊髓走向图徐徐成形,线条精准如解剖刀下绘就。 她的思维冷静得近乎冷酷:若不能找出控针所在,此人便是活尸;若找得出……便是揭谎的第一枚棋子。 夜半三更,风止虫息。 她缓缓起身,赤足踏过潮湿地面,蹲在青年身后。 指尖沿其后颈七节椎骨一寸寸推按,忽然,指下一滞——皮肉之下,有微小硬物随血脉跳动,隐匿极深。 找到了。 她咬破舌尖,血珠渗出,涂于指尖作润滑。 动作轻缓却决绝,食中二指并拢,顺着肌理缓缓探入皮下半寸。 青年猛地一颤,似有感应,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悲鸣。 “忍着。”她低语,声音几不可闻,“再痛,也比做傀儡强。” 指尖终于夹住那根细若发丝的银针,轻轻拔出。 月光从铁窗缝隙斜落,映得针身泛青,尾端刻着一个极细的“程”字,如蛛迹藏锋。 程砚秋。 她眸光骤冷,心湖翻涌起滔天巨浪,却无半分外露。 前世他是师兄最信任的药理弟子,今生却是太医院左使,表面温润如玉,实则步步为营,亲手将“药语堂”推入火海。 这针,是他布下的局;这蛊,是他栽的赃;这场万人唾骂的“医祸”,不过是他攀权之路的祭品。 她将银针含入舌底,冰凉金属贴着味蕾,像一口未出鞘的剑。 不久,狱卒提灯巡查,脚步由远及近。 云知夏忽然倒地,浑身剧烈抽搐,双目翻白,口吐白沫,俨然“中蛊恶化”之相。 狱卒皱眉俯身查看,手刚伸来—— 她猛然抬头! 舌尖一弹,银针应手而出,精准刺入对方耳后凹陷处——控脉针·昏穴,古籍残篇所载,一击闭气,三刻不醒。 狱卒瞪大双眼,喉头咯了一声,软软栽倒。 她迅速撕下其腰带布条,以指尖余血为墨,在布上疾书八字: “针出程炉,蛊为栽赃。” 字字如刀,力透粗麻。 饭盒尚在墙角,她将布条卷紧塞入底部夹缝,再拖动尸体遮掩痕迹,自己退至墙边,闭目静坐,仿佛从未动过。 片刻后,送餐通道传来滑动声响。 空饭盒被收回,消失在幽暗甬道尽头。 风从铁窗外渗入,吹动她散落的发丝。 她睁开眼,望向那一线灰蒙天空,唇角微扬,冷而锐利: “程砚秋,你教我的针法,今日还你。” 话音落下,地穴重归死寂。 可谁都知道—— 风暴,已在无声处燃起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