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顾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:“有人托我将此信交给夫人。” 沈生澜接过信,展开。信很短,只有一行字: “杭州私宅已安排妥当,顾珩可信。保重。蒋字。” 是蒋应韩的笔迹。 他竟然还有余力安排这些? “蒋公子如何了?”她急问。 “伤势稳定,已随韩大人抵达金陵,”顾珩道,“他担心夫人路上有变,特让在下沿途接应。方才那校尉,是在下故意引来的——夫人需尽快离开官道,改走小路。蓬莱岛的人已经渗透官府,沿途关卡都有他们的人。” 沈生澜心头一沉:“那安安和萧大哥他们……” “萧盟主一行已顺利上船,走运河下扬州,暂时安全。”顾珩道,“夫人放心,蒋公子都安排好了。” 马车转入一条僻静的小路,两侧林木葱茏,人烟稀少。 顾珩驾车技术娴熟,马车在崎岖小路上依然平稳。 “顾公子与蒋应韩是……” “旧识,”顾珩答得简单,“也是生意上的伙伴。蒋公子于我有恩,此次他开口,在下义不容辞。” 沈生澜不再多问。她看着怀中熟睡的宁儿,又想起安安,心中五味杂陈。 蒋应韩这个人,算计她时毫不手软,救她时又倾尽所有。她该恨他,还是该谢他? 天色渐暗时,马车停在一处农舍前。 农舍不大,但干净整洁,一个老妇迎出来,见到顾珩连忙行礼:“公子来了。” “王婆婆,这位夫人要在此借宿一夜,麻烦您了。”顾珩道。 老妇连连点头,引沈生澜进屋。 屋里烧着炕,暖和得很。 沈生澜将宁儿放在炕上,老妇端来热粥和小菜:“夫人趁热吃,孩子我帮您看着。” 沈生澜谢过,匆匆吃了粥。 顾珩在屋外跟老妇低声交代了几句,便进来告辞:“在下还要赶回金陵复命,夫人今夜在此休息,明日王婆婆会送您去渡口,有船直下杭州。” “顾公子,”沈生澜叫住他,“请转告蒋应韩……让他保重身体。还有,谢谢他。” 顾珩深深看了她一眼,点头:“在下一定带到。” 他转身离开,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 王婆婆打来热水,让沈生澜擦洗。 热水洗去一身疲惫,她坐在炕边,看着熟睡的宁儿,轻轻抚摸他柔软的脸颊。 “小家伙,就剩咱们娘俩了。”她低声说,“一定要好好的。” 窗外,夜色渐浓。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,又很快沉寂。 沈生澜吹熄油灯,搂着宁儿躺下。 农舍的炕烧得暖,被褥干净,可她睡不着。 脑子里全是茶棚里那一幕——校尉拿着玉佩时的惊疑眼神,顾珩出现时的从容,还有蒋应韩那封简短的信。 这一切,都在蒋应韩的算计中吗?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?连她路上会遇到盘查、需要人解围都算到了? 这个人,太可怕了。 可偏偏,他又一次救了她。 她翻了个身,宁儿在睡梦中咂了咂嘴,小手搭在她脸上。 沈生澜握住那只小手,感受着那温热的、柔软的触感。 不管蒋应韩有什么目的,不管前路还有多少危险,她都要走下去。 为了这两个孩子,她必须走下去。 窗外,月亮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。 月光透过窗纸,洒在炕上,温柔而宁静。 这一夜,沈生澜终于沉沉睡去。 而远在金陵的某处宅院里,蒋应韩靠在床头,咳出一口血。 韩清辞连忙施针,眉头紧锁:“不能再劳神了。” 蒋应韩擦去嘴角血迹,看向窗外:“她……安全了吗?” “顾珩来信,已安顿在农舍,明日送她去杭州。”韩清辞道,“你现在该操心的是你自己。经脉受损,失血过多,再不好好养,会留下病根。” 蒋应韩闭上眼睛,嘴角却微微勾起:“她安全就好。” 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,映出唇边那抹笑意。 像个赌徒,押上一切,终于赢了一局。 第(3/3)页